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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說過年,最讓人懷念的莫過于兒時的春節(jié),盡管過得很窮。
母親常說:年好過,月難過。我當時并不明白話中的意思,但過年于我,是最開心的時光。
還在溫暖的被窩里做夢,突然聽到外面豬的“昂-----昂——”不情愿的叫聲,我知道,殺豬了!猛地彈跳起來,披上棉襖,沖到廳屋與堂屋中間的院子里。豬已被三四個人緊緊地壓在案板上,側(cè)躺著,不停地哀嚎…… 過年的準備就從殺年豬開始了!
不一會兒,整頭豬被劈成兩半,用桿秤的鐵勾子扎上其中一半,由兩人用木杠抬將起來,滑動一下秤鉈,屠伙大喊一聲“一百六十五斤”,再將白花花的半邊豬掛在梯子上面……隨后很長一段時間,“舀一瓢糠,倒進石槽里”的工作不用做了,院子里的豬圈也安靜了,也聽不到父親的怒吼聲“你個柴狼!”
殺豬的當天,是我一年當中吃得最傷的一天。豬血就著豬肝、加上姜、蔥做成的豬血湯吃上兩碗,后座肉一大塊,上半部分很亮白,下半部分是大大的一片瘦肉,用嘴一咬,油水順著口角直流,這樣的肉差不多再吃上一碗,也至于后面很長一時間覺得“好傷”。
幾天過后,堂屋兩邊的土墻上,掛滿了淹漬好的還滴著油滴的肉。
接下來就是村子里“霸”魚。一張大網(wǎng),橫貫堰塘兩岸,由兩撮人由一邊拉向另一邊,網(wǎng)的兩邊,還有人拿著竹竿在水中不停地敲打。收網(wǎng)之時,大大小小的魚不停地在混濁的水中跳躍、翻滾。收獲的大部分是“家”魚,被分成一堆一堆的,上面貼上編號。全村以戶為單位抽簽、分魚。我家分了滿滿的一大菜藍子,高高興興地抬回家。
準備過年的活兒,我覺得比較無聊的是“打豆腐”。黃豆被泡上一兩天,父親用手捻了捻,覺得可以了,于是在廳屋架上石磨,由哥哥和父親輪著推懸在屋梁上的把手,隨著吱吱的響聲,母親則不失時機地向磨孔內(nèi)倒上一勺黃豆,白白的汁水順著下層磨盤的凹槽流了下去。我不會推把手,推得時快時慢;也不會喂黃豆,生怕被把手撞上,只有去“重屋”(廚房)著火,燒煮黃豆汁,隨著最后一張“豆油”被母親用一根竹條挑起,之后的工作交給父親。搖漿、點漿直至豆腐成型。豆腐留下兩三大塊以備過年,其余的全部被曬了后制成了臭豆腐。
我喜歡干的活兒是炸米子。用四方形的“升子”舀上一升子米,抱上幾塊劈柴,興沖沖地奔向“咚”的巨響聲處。師傅用一根撣子在炸米缸內(nèi)刷一下,將米倒入,把厚厚的缸蓋蓋上,最后用長長的鐵釬擰一擰,便架在火爐上旋轉(zhuǎn)了。當看到指針達到相應的位置后,立刻起身,左手扶著把手,右手用鐵筒套住尖狀部位,右腳一蹬,“砰”地一聲,后面長長的袋子頓時鼓了起來,伴著白色的煙氣,一陣香氣撲面而來。我們爭搶著抓上一把,把嘴巴塞滿……那時候我總羨慕劉三家除了炸米子,總會炸一些玉米,炸出來的爆米花大大的個頭兒,比米子更香……
母親常說“初一的火,十五的燈,二十四打洋塵”,臘月二十四那天,把家里屋檐下的蜘蛛網(wǎng)掃了,打了洋塵后,年的準備工作緊密鑼鼓地展開。
殺雞!整整一雞籠雞殺得只剩下兩三只母雞。爾后在大年三十的那天下午,再在雞籠上貼上對聯(lián)“雞鴨成群”!
炸麻葉、炸元子、做米糖、蒸饃饃,饃饃有別于平常吃的汽水饃,不能帶殼。所有的工作必須趕在三十前完成,不然別人來拜年東西拿不出手。
我們則忙于在銷店辦年貨。銷店位于我們小學院子內(nèi),柜臺高高的,地面濕濕的(不過比家里的稍平整一些),屋子里散發(fā)著一絲酒精的味道,似乎還有一些咸味。對子紙、日歷本、鹽之類的東西在柜臺內(nèi)擺放著。
售貨員原來是我們的一位老師,三十來歲,白白凈凈,永遠是笑吟吟的。因為看上了銷店里的妹子,于是不當老師了,和她一起經(jīng)營。他掀開很大的陶土酒壇子,左手握住我遞的酒瓶,套上接口,右手則捏住帶著一根長柄的舀子,將舀子伸進去,慢慢地向接口內(nèi)倒上幾下,一瓶酒便不多不少地裝好了。幾瓶酒、幾張對子紙、幾袋冰糧、洋糖、幾瓶罐頭,我們的年貨便買好了。
臘月二十九晚飯后,母親拿來風得半干的豬頭、排骨、豬蹄、灌腸、雞,把它們統(tǒng)統(tǒng)放進牛二鍋內(nèi),滿當當?shù)囊诲仯刂蟆?br />
我們早早地睡了,夜里時不時能聽到劈劈啪啪的鞭炮聲音,有近的,有遠的,遠的在河對岸的四隊,母親后來說,隔壁今年過年跟往年一樣早,剛轉(zhuǎn)鐘的時候就在過了。(未完待續(xù)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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